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”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
“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!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旋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!
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
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!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抬起头看她,发现几日不见她的脸有些苍白,也没有了往日一贯的生气勃勃叱咤凌厉,他有些不安,“出了什么事?你遇到麻烦了?”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十二年前的那一夜,我忘了顾上你……”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,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,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,“对不起……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,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……我、我对不起你。”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!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。
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……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。
“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“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……”
“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