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“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”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旋“小姐醒了!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,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“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!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
“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!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!
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,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“其出手之快,认穴之准,令人叹为观止。!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“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。
……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这个姓廖的女子,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!!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……”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!
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