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
    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！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！

    否则，那些中原武林人士，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？

    “明介，”她攀着帘子，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，忽然道，“把龙血珠还我，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只是勉力转过身，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。

    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，胡乱挥了挥手，“算了，谷里很安全，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！

    谁来与他做伴？唯有孤独！。

    旋妙风？她心里暗自一惊，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
    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黑夜里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，“各取所需，早点完事！”！

    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，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，震得他站立不稳，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，飞翩发出一声惨呼，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，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，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，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，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，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，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！。

    三日之间，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，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，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，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，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，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是，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，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，为抗寒毒，历经二十年，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，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，柔和汹涌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，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，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！。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，总算自己运气不错，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……

    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
    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们谷主呢？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，急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！

    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薛紫夜支起下巴看着他，眼色变了变，忽地眯起了眼睛笑，“好吧，那你赶快多多挣钱，还了这六十万的诊金。我谷里有一群人等米下锅呢！”。

    总好过，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！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