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
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。
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”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!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
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!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旋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“嘎——嘎。”雪鹞在风雪中盘旋,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,叫了几声,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,焦急不已,振翅落到了他背上。。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“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……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!
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:火分五焰,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,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