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”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!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那年冬天,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,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,拿出了一面回天令,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,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。
旋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“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!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
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
“沐春风?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!!
她隐隐觉得恐惧,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,退开一步。。
“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,唇角含笑,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!”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!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。
妙水及时站住了脚,气息甫平,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,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,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,如今带着薛紫夜,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。
“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……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
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。
“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他奉命追捕,于西昆仑星宿海旁将其斩杀。!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……”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