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

    他惊得连连后退，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，揉着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，双目紧闭，脸颊毫无血色，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！”

    她冷笑起来，讥讽：“也好！瞳吩咐了，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，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，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，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！”。

    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，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，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，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，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，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，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，身子随即不动。！

    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

    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
    “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！

    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，明介？不舒服吗？”。

    旋门关上了，薛紫夜却还是望着那个背影的方向，一时间有些茫然——这个老侍女侍奉过三代谷主，知道很多的往事和秘密，故有此一劝。可是，她又怎么知道一个医者在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死亡时，那种无力和挫败感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！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

    “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，发出尖厉的叫声。。

    “视线凌乱地晃动着，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，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，最终投注在冰上，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，那，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！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。

    “和我一起死吧！我的孩子们！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，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……

    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，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？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！

    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，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！

    除了教王，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，种种变乱接踵而至，身为保护人的自己，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