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!”
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,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,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,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。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!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旋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!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“贴身随从摇摇头: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,便从未露面过。”!
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仿佛回忆着什么,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“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“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!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……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