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,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,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,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”
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!
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。
旋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!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!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。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!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……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竟然是他?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!
“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……”
“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