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“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!”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!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!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旋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“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!
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!
——刚才他不过是用了乾坤大挪移,硬生生将百汇穴连着金针都挪开了一寸,好让这个女人相信自己是真的恢复了记忆。然而毕竟不能坚持太久,转开的穴道一刻钟后便复原了。。
“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。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……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,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。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。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,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。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,搭着脉,蹙眉想了很久,没有说话。!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……”
“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。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