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!”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!
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。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!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旋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!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““只怕七公子付不起,还不是以身抵债?”绿儿掩嘴一笑,却不敢怠慢,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,唇角含笑,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!”!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。
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,痛得他叫了一声。……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!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……”
“调戏了一会儿雪鹞,她站起身来准备走,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: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,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