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。
“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!”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!
薛紫夜猝不及防,脱口惊呼,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不由自主地,墨魂划出凌厉的光,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。
旋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!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!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可是,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?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!
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。
“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——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。。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,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,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,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,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,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,转瞬消失。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……
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
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。
“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……”
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!
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