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，妙风拂了拂衣襟，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许久，缓缓躬身：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！”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！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还好，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，谷主才放下手指。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，点头，“病发后，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，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！

    完全不知道，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
    旋“什么钥匙？”妙水一惊，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医术绝伦，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，莫测地一笑，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：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，有些担忧：“她呢？”！

    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！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！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，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
    “一只手刚切开伤口，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、接合血脉、清洗伤口、缝合包扎。往往只是一瞬间，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，伤口就处理完毕了。。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应该知道，若医者不是心甘情愿，病人就永远不会好。”她冷冷道，眼里有讥诮的神情，“我不怕死，你威胁不了我。你不懂医术，又如何能辨别我开出的方子是否正确——只要我随便将药方里的成分增减一下，做个不按君臣的方子出来，你们的教王只会死得更快。”

    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
    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！

    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，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，似是听不懂她的话，怔怔望向她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，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，”薛紫夜抬起头，对他道，“快马加鞭南下，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！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