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”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!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旋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!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!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!
薛紫夜隐隐担心,却只道: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已经是第几天了?……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“你!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
“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……”
“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!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