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，左脚一踏石壁裂缝，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，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，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。

    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，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：“妾身抱病已久，行动不便，出诊之事，恕不能从——妙风使，还请回吧。”！”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
    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！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然而一语未毕，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天色微蓝的时候，她的脸色已然极差，他终于看不下去，想将她拉起。！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“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！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！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

    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！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瞳躲在阴影里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，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那样远的距离，连人的脸都看不清，只是一眼望过来，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？难道…。

    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。

    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！

    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，没有一个人出声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，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，然后抬头：“请转身。”。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
    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“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……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
    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其出手之快，认穴之准，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回天令。”他茫然地开口，沉默了片刻，“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。”！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