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”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!
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“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旋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!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。
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。
“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,将内脏粉碎,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。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,鸡皮鹤发形容枯槁,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——妙水在一通狂笑后,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,退了一步,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……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!
“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……”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