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他惊骇地回头,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!”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。
“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!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旋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“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
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“抓住了,我就杀了你!”那双眼睛里,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,“杀了你!”!
霜红没有阻拦,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,意似疯狂,终于掩面失声:如果谷主不死……那么,如今的他们,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,把盏笑谈了吧?。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!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……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!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……”
“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,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,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?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?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