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!”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!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
她越笑越畅快:“是我啊!”。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“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旋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。
“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!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“嘻嘻……听下来,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,人家的老婆,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,你算什么呀!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,薛紫夜已然醉了,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,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,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,“霍展白,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!”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“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!
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“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……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“谷主,他快死了!”绿儿惊叫了一声,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。
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。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“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。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!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……”
“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。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