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！”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！

    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

    瞳想了想，最终还是摇头：“不必。那个女人，敌友莫测，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对一般人来说，龙血珠毫无用处，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，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，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，辅以术法修行，便能窥得天道；但若见血，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，可谓万年难求。！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旋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要怪紫夜，她已然呕心沥血，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，拿起了那支紫玉簪，叹息，“你知道吗？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，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！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！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然而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！

    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，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，深而诡，看不到底，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。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！

    红色的雪，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，说起来，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，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。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，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！

    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，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。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，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，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，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，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，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，散落一地。然而，十几招过，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……

    “找到了！”沉吟间，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，摸了摸绷带，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，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吗？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，满脸是血，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，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，不闪不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