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
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?。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雪狱寂静如死。!”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。
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,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,“果然死不了。”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
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,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,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,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。是假的!绝对、绝对不要相信……那都是幻象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妙风停下了脚步,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,“妙水使?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。
旋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!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
“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那样可怕的人,连他都心怀畏惧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!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“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!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“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。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……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“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。
“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“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……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