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
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!”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
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,双眸黑白分明,盈润清澈。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
旋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
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!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他们伏击的又是谁?”霍展白喃喃,百思不得其解。。
“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!
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……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“不行!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,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?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,大家都怕他,叫他怪物,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。!
“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……”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!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