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
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
他微微一惊:竟是妙空?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“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!”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!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旋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!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!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“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……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
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“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!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……”
“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