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!”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
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?这么多年来,只有我陪你说说话,很寂寞吧?看到了认识的人,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?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,但毕竟,那是你曾经的同伴,我的弟弟。。
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旋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
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
“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!
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“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,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,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,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,怎可最终功亏一篑?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!
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,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——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,妙火此刻尚未赶回,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,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,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。。
“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她回身掩上门,向着冬之馆走去,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……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!
“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……”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