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，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？

    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气的女人还在后悔那天晚上的投怀送抱？应该不会啊……那么凶的人，脸皮不会那么薄。那么，难道是因为他说漏了嘴提到了扬州花魁柳非非，打破了他在她心中一贯的光辉形象？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
    “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，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快，过来帮我扶着她！”霍展白抬头急叱，闭目凝神了片刻，忽然缓缓一掌平推，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，薛紫夜身子一震。！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我？”许久，他开口问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，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！！

    西出阳关，朔风割面，乱雪纷飞。。

    旋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，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，但那种笑，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！

    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！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“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是妙风？。

    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，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，然而他一声不吭。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“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！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……

    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，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

    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，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，“畜生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，妙风踉跄了一步，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
    “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
    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：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，瞳，你何必追？”！

    “你们曾经那么要好，也对我那么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
    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
    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