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!”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旋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“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!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她握着银针,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,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!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。
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,脚上系着手巾,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,发出急切的鸣叫,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,然而它的主人,却已经不在此处。。
“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,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,抬起手指着他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……
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,戴着面具,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,居然是个女子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!
“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……”
“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