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
这次鼎剑阁倾尽全力派出八剑中所有的人,趁着魔宫内乱里应外合,试图将其一举重创。作为武林中这一代的翘楚,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重任,带领其余六剑千里奔袭。
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!”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!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!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旋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!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!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!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……
不远处,是夏之园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“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……”
“她也瘫倒在地。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