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,宛如修罗——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?如今的他,什么也不相信,什么也不容情,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,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。。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”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!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
她看了他一眼,怒喝:“站起来!楼兰王的儿子,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!”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旋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!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!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!
那一瞬间,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,心里蓦然一冷——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来!”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。
“怎么办?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……
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霍展白蓦然一惊: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,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!
“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……”
“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