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，转头而下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这个呢？”啪的一声，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，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，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点点头，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是，是谁的声音？！”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长桥在剧烈的震动中碎裂成数截，掉落在万仞深的冰川里。那个蓝衣女子被阻隔在桥的另一段，中间隔着十丈远的深沟。她停下来喘息。凝望着那一道深渊。以她的修为，孤身在十丈的距离尚自有把握飞渡，然而如果带上身边的两个人的话？！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
    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旋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！

    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！

    七星海棠的毒，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？

    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！

    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
    “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

    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他的手心里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猛然又是一震——这声音！当初昏迷中隐约听见时，已然觉得惊心，此刻冷夜里清晰传来，更是让觉得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冷意，瞬间头部的剧痛扩散，隐隐约约有无数的东西要涌现出来。这是……这是怎么了？难道这个女医者……还会惑音？！

    瞳术！听得那两个字，他浑身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。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了，”他笑着，低下头，“我不是没有死吗？不要难过。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惊住，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

    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脸色凝重，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，一剑逼开了对方——果然，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！薛紫夜呢？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？！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她不敢再碰，因为那一枚金针，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，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，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！

    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