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
薛紫夜坐在黑暗里,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,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,他的声音已经嘶哑,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。
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!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拜月教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慕士塔格的雪罂子,还有祁连山的万年龙血赤寒珠……随便哪一种,都是惊世骇俗的至宝,让全武林的人都为之疯狂争夺。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!
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,扑棱棱地飞起,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。。
旋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!
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!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
“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是要挟,还是交换?!
廖青染嘴角一扬,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,露出小儿女情状:“知道了。乖乖在家,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。”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……
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,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,逐渐隐没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
“薛谷主,”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,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,“你可算来了……”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“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。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!
“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。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