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
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!”
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“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!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。
旋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
“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!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。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,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——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,妙火此刻尚未赶回,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,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,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。!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。
。因为堆得太高,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,几乎将她湮没。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!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……
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。
“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——自从那一夜拼酒后,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,连风绿、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,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。!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”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!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