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：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？”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

    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
    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！”

    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
    “啊。”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，身体忽然间委顿，再也无声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
    “哼，”瞳合上了眼睛，冷笑，“婊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？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，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，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。

    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，冷冷道：“有十个病人要看？”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！

    来不及多想，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，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，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。然而只听得“叮”的一声，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。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？这么多年来，只有我陪你说说话，很寂寞吧？看到了认识的人，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？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，但毕竟，那是你曾经的同伴，我的弟弟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你又输了。”然而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妙风点点头：“妙水使慢走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，脱口惊呼：“妙风！”。

    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。

    “片刻的僵持后，她冷冷地扯过药囊，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，对着她一颔首：“冒犯。”！

    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，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，她替他扯上被子，淡淡吩咐，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，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，歇一两个月，也就差不多了。”……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他说，低头望着她笑了笑，“等沫儿好了，我请你来临安玩，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。”

    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
    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，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！

    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