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

    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！”

    “霍七，”妙空微笑起来，“八年来，你也辛苦了。”。

    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！

    瞳捂着头大叫出来，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，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！

    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，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，绝不可再留，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，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，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，也最隐秘的原因，是因为——。

    旋“六弟？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，望着霍展白，“谁是你兄弟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

    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！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然而尚未开口，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“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！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，一里，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，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，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，无法呼吸，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！

    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
    “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。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。

    “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。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，然而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，淡淡地回答了一句：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“你干什么？”霜红怒斥，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病人。。

    “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
    那样的语调轻而冷，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，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，妙风瞬间一震，重重叩下首去：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！”。

    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