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”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!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
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!
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旋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!
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,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?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。
“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!
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,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,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,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,有些出神。那个孩子……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,此刻是否痊愈?霍展白那家伙,是否请到了师傅?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,是否有其他的法子?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他的生平故事,其实在中原武林里几乎人人皆知:!
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,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。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……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
她叹息了一声:看来,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,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
“族长,你不能再心软了,妖瞳出世,会祸害全族!”无数声音提议,群情汹涌,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,得挖了他的眼睛,绝了祸害!”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他挽起了帘子,微微躬身,看着她坐了进去,眼角瞥处,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,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——原来,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,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。。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!
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……”
“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!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