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

    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，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

    薛紫夜一惊，撩起了轿帘，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，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！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！

    幻象一层层涌出——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。

    “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！

    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，于是，他再也不能离开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段路，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，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，散乱的视线，枯竭的身体，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，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，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！

    “咕？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，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，叼了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，似是无意，“怎么掉进去的？”

    “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！

    这个魔教的人，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！。

    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拉下了帘子，醍醐香在室内萦绕，她将银针准确地刺入了他的十二处穴位。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话音方落，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，怀剑直指雪下。！

    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，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瞳！”。

   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，不知何时，居然泯灭了笑容！。

    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，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，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，妙风停住了口，歉意地看着薛紫夜：“多谢好意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，手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“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！

    “瞳垂下了眼睛，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，耳畔一声风响，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，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，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，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，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，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！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