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。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,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。所以……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。”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”
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!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“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旋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薛紫夜还活着。!
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,银针刺入两寸深,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。!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
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,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,略微怔了一怔,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:“谷主果然医称国手——还请将好意,略移一二往教王。在下感激不尽。”。
“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,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!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!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就算是世外的医者,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。……
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““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,受了寒气,所以肺一直不好,”她自饮了一杯,“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,师傅要我日饮一壶,活血养肺。”。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……”
“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!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