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
    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，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，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，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
    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，有些担忧：“她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！”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，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，抓着她的肩膀，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
    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旋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，痛得他叫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！

    ——第一次，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

    “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，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：“太好了！”！

    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
    “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
    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，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。。

    虽然酒醉中，霍展白却依然一惊：“圣火令？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！！

    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，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，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，也终于是油尽灯枯，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，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，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……

    “瞳，真可惜，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，声音娇脆，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，“可是，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，居然没通知我呢？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

    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，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“如果你还在，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他猛然惊醒，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，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！

    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