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”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!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!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旋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那时候,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。
“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!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“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……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她看也不看,一反手,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,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。
“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。
“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!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,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!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