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闭嘴！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，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，飞身扑过去：“徐重华，你无药可治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走过去，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：“参见教王。”！”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，铁圈深深勒入颈中，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，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，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，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，我就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。

    旋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！

    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
    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，并不避让，眼神平静，面上却无笑容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。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，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，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，喃喃道，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！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，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
    在摩迦村里的时候，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，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，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，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你究竟是谁？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，梦呓般地喃喃，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
    不赶紧去药师谷，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……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
    “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
    “本能地，霍展白想起身掠退，想拔剑，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，不要说有所动作，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。

    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，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，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！

    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

    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，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
    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！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