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，却没有任何神采，充斥了血红色的雾，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！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，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，哑声：“妙水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，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，那么……！”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！。

    解开血封？一瞬间，他眼睛亮如闪电。！

    只是睡了一觉，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云开雪霁，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
    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，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，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
    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？她想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旋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
    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！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！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
    “外面的雪在飘，房子阴暗而冰冷，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，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。。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，却被死死锁住，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！

    “此中利害，在下自然明白，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，面带微笑，一字一句从容道，“所以，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。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，先要拿到龙血珠出去！霍展白还在这个谷里，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！！

    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，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，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，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，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呵，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，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，“是啊，一个青楼女子，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，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，又能怎样呢？人强不过命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，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，任凭她将金针刺落，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

    那种压迫力，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！

    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，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
    “。

    妙风站在雪地里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，软硬不吃，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！他受命前来，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，也做了充足准备，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，都碰了钉子。！

    “她走在雪原里，风掠过耳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这样做的原因，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，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，瞳大笑起来，将沥血剑一扔，坐回到了榻上，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，肯不肯定约？”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纤细的腰身一扭，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，娇笑：“如今，这里归我了！”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