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。
“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!”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“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!
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旋真是活该啊!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!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路过秋之苑的时候,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封了任督二脉的病人,不由微微一震。因为身体的问题,已经是两天没去看明介了。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,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,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,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!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……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……”
““马上放了他!”她无法挪动双足,愤怒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,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,“还要活命的话,就把他放了!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!”。
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。
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,免得心怀内疚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