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，正邪对立，门派繁多，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——这种江湖人，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，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？而且救了，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，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，却听到窗外一声响，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，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，抖抖羽毛，松开满身的雪，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！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

    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，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
    “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，淡淡道，“霍公子，我已尽力，也该告辞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王姐，小心！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，她被人猛拉了一把，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，一手将妙水拉开，侧身一转，将她护住，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！。

    旋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“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！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，转向秋之苑。！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，垂头望着自己的手，怔怔地出神。。

    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，立刻抬起头望着她，轻声道，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，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，就快成功了！”！

    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，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？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，因为七年来，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：明亮的，温暖的，关切的——。

    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？妙风失惊，八骏，居然全到了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薛紫夜心胆欲碎，失声惊呼，“雅弥！”。

    “此念一生，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，身形转守为攻，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，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，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……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

    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

    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，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
    他低声冷笑，手腕一震，沥血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，剑上的血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。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，在冰上奕奕生辉。。

    “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。

    ““风。”教王抬起手，微微示意。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，一步步走下玉阶——那一刹，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，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。妙水没有过来，只是拢了袖子，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，似乎在把风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“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。

    “有请薛谷主！”片刻便有回话，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，也机灵得多，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，四肢无法移动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，发出了一声惊呼：“小心！瞳术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