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我本来是长安人氏,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,”仿佛是喝了一些酒,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,她晃着酒杯,眼睛望着天空,“长安薛家——你听说过吗?”。
“然而,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,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,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,再也不动。绿儿惊魂方定,退开了一步,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,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。!”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,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:“大惊小怪。”。
“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!
万年龙血赤寒珠!。
旋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。
“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!
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
“五十招过后,显然是急于脱身,妙风出招太快,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,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!!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!
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。
“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“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!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……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“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……”
“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