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”
他顿住了被褥底下刚刚抬起来的手,只觉得后脑隐约地痛起来。眼前忽然有血色泼下,两张浮肿的脸从记忆里浮凸出来了——那是穿着官府服装的两名差役。他们的眼睛瞪得那样大,脸成了青紫色,居然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喉咙,生生将自己勒死!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!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!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。
旋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!”一眼看清,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,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,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!”。
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!
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!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
“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他无法,悻悻往外走,走到门口顿住了脚:“我说,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“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。
这个救人的医者,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?。
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!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。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……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
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,我现下就收拾行装,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,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,“等相公回来了,我跟他说一声,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!
“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……”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瞳!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,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,脱口喊道,“帮我!”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