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。
“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!”
片刻的僵持后,她冷冷地扯过药囊,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,对着她一颔首:“冒犯。”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!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“等到喘息平定时,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!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旋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“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!
他们都安全了。!
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“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!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!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……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“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!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……”
“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