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开！让我自己来！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，一把将他推开，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
    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。

    。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，停下来看她，“你终于醒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捏开蜡丸，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，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！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。

    旋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“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！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，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：这个女人，还在犹豫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，你答应做我的奴隶；为了证明你的忠诚，你听从我吩咐，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，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，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？”！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，一旦她也离去，那么，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，也将彻底断去了吧？。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垂下眼睛，掩饰着里面的冷笑，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，凝视霍展白，“霍七，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，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，同时，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这样可不行哪，”出神的刹那，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，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，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，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，以防……”

    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
    教王沉吟不语，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，不由暗自心惊：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，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，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，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，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，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？如今的他，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，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？！

    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，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！

    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