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了不睡觉吗？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？或者是，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？薛紫夜看了他片刻，忽然心里有些难受，叹了口气，披衣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“明介，好一些了吗？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，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？平日那般洒脱，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？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，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，表情霍然转为严厉，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，现在又得了这种病，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，是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只在于剿灭魔宫，如果半途和妙风硬碰硬地交手，只怕尚未到昆仑就损失惨重——不如干脆让他离开，也免得多一个阻碍。

    这个女子，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？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，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怕了吧？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，她笑得越发开心。！

    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，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，叼起了一管毛笔，回头看着霜红。。

    旋飞翩？前一轮袭击里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？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！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！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

    “白。白。还是白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……小姐！”绿儿绞着手，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，激动不已地喃喃道，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！你不如——”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魔教的，再敢进谷一步就死！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，他深深吸了口气，低喝，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。

    “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！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，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？！。

    “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。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……

    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

    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，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，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，示意同伴警惕：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，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！

    “。因为堆得太高，甚至有一半倒塌下来堆在昏迷的女子身上，几乎将她湮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、是瞳公子！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，脱口惊呼，“是瞳公子！”。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放下手来，吐出一口气：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，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，放明介下山。”！

    就算是世外的医者，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