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瞳?他要做什么?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”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!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旋他在黑暗中冷笑着,手指慢慢握紧,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。
“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!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!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……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
“好,我带你出去。但是,你要臣服于我,成为我的瞳,凌驾于武林之上,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!
“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……”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!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