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!”
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!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。
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。
“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!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旋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!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!
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。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!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。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……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“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!
“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……”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