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”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!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旋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“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!
荒原上,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“他说你一定很好看。。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!
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“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……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
说什么拔出金针,说什么帮他治病——她一定也是中原武林那边派来的人,他脑海里浮现的一切,只不过是用药物造出来的幻象而已!她只是想用尽各种手段,从他身上挖出一点魔教的秘密——这种事他已经经历过太多。。
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“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!
“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……”
“怎么会这样?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,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,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,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,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,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,又会在哪里?。
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!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