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
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。
“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!”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!
能一次全歼八骏,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。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,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,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——那么,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?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!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旋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,你的勇敢让我佩服,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无比地得意,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,凭什么和我缔约呢?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,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急怒交加之下,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,踉跄着冲了过去,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,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,旋即瘫软在地。
“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!
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“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,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,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,大声地叫着,拍打翅膀,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!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只是加快了速度:“修罗场出来的人,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。
“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……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“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!
“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……”
“老人沉吟着,双手有些颤抖,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。
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