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只是在做梦——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。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,全身在微微发抖,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,却被扼住了咽喉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!”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虽然隔了那么远,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,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。
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“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!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旋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“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!
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,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,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,就会完全地信任你,终生为你而活。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,转身。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!
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。
““关上!”陷在被褥里的人立刻将头转向床内,厉声道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,她已走到榻前,拈起了金针,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我替你解开血封。”……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
绿儿跺脚,不舍:“小姐!你都病了那么多年……”。
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
“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!
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……”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